早在60年代末,父亲就揣着一个梦想:拥有一台收音机。1978年底,我回家后一眼就看见墙上挂着一个半新的凯歌牌收音机。母亲告诉我:“这宝贝疙瘩是你爸花30块钱硬从刘书记手上‘抢’过来的,这些天,大人细娃都来听稀奇,门槛都快踏破了。”想想也是,那可是大湾村第一个一旋开关就出音的“话匣子”啊!
四年后,我毕业回乡教书。一天,父亲来找我,掏出一沓钱,说:“那只小凯歌音量弱,杂音又重,我和你妈合计着干脆买一台座式的。”我找到乡广播站的同学,挑了一台三波段卧式“大海燕”。父亲背回家,一开机,整个湾里都能听到它宏亮的声音。
1987年,我考上大学。次年秋天,接到父亲的一封信和300元钱。信中说,今年粮食丰收,加上卖母猪、山羊的钱纯收入1000多块。这些年,村里红白喜事都要到外乡请鼓乐队,我估量着自个儿录一盘带,省力又省钱……
我从数百里外带回一台“咏梅”收录机,父亲当即凑起锣鼓、唢呐高手,录了满满一盒磁带。从此,远村近邻都来“请”父亲的“鼓乐队”,一按键,不见人影,锣鼓唢呐就闹闹腾腾地响起来……
90年代初,父亲又做起了电视梦。我趁机煽动父亲买一台,父亲摇头说:“好是好,就是要背那几十斤重的蓄电池走几十里山路充电,太麻烦。还是等乡里修好了电站再说吧。”
前不久,我听说乡里的小水电站已竣工发电了。父亲买了一台21寸“王牌”彩电。身居乡村的父亲,终于在世纪之交,圆了他梦寐以求的电视梦。
(作者单位:重庆清平机械厂宣传部)